江南名吃蕈油面,45块钱一碗,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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常熟,就是年年丰收的意思,光听这名字,就知道这一定是个好地方。

常熟毗邻苏州,“土壤膏沃,岁无水旱之灾”,风调雨顺,岁常丰稔,自古便是人间富庶地、江南鱼米乡。

江南名城——常熟

常熟土沃田良,物阜民丰,常熟人自然是非常有口福的。鸭血糯,酒香草头,鱼圆豌豆苗儿,小馄饨,蟹壳黄,一碗太湖莼菜汤是少不了的。

常熟人很喜欢吃鲜,不是味精放多了的那种鲜,而是来自食材本身的活香生鲜。

蕈油面

虞山脚下兴福寺那一碗蕈油面,便是常熟之“本味”美食的典型代表。

“蕈”怎么读

蕈油面的“蕈”字,对很多人来说,是比较陌生的。这个字多用于书面语,特别是那种专业性较强的学术文献中,而经常挂在口头上的,大概只有常熟人了。

常熟话古老特殊,有个声母、50个韵母,平上去入,各分阴阳,共有8个声调,接近唐朝发音,是北部吴语和官话交界的最前沿。

常熟老街巷

常熟话听起来软软的,很糯,如果说得慢一点,又有点官话的腔调,北方人多多少少是能够听懂一些的。

蕈,普通话读作xùn(音同“迅”),但常熟人不这样念,他们念chen(音同“陈”),竖起耳朵再仔细听,好像又念zhen(音同“真”)。

常熟古镇

常熟话保留了大量的古音古字,“蕈”字的读音,其实就是上古语音在常熟方言中的遗存。

蕈,东汉许慎《说文解字》注音为“慈衽切”,唐朝孙愐《唐韵》为“慈荏切”,这是古代一种常用的注音方法,叫反切法。

中国古代没有拼音字母,为了帮助人们识字,古人发明了很多注音方法,如读若法、直音法、反切法等,其中“反切法”的影响最大、使用范围最广。

常熟古镇

所谓反切,简单来说,就是把两个容易识别、极为常见的字,合在一起,第一个字取其声母,第二个字取其韵母和声调,然后声韵调相切,这个生字的读音就拼出来了。

比如,上文提到的“慈衽切”,“慈”字的声母是c[雌],“衽”字的韵母是en[恩],声调为去声,音韵调相切,用现代普通话拟音,即为cen(音同“岑”)

常熟话有时候平翘舌不分,cen和chen发音差不多,不仔细听,难以辨别。

“蕈”是什么

一入了秋,常熟一些老街巷里,经常会听到“本山陈”的叫卖声。这个“山”,指的是常熟本邑之虞山;这个“陈”,就是“蕈”的吴语发音,意思是虞山本地出产的蕈。

常熟虞山松蕈

外地人好奇,凑上去一看,这不就是菌子吗?

但是,在古人的认知当中,蕈和菌还是有区别的。

清代段玉裁《说文解字注》云:“蕈,桑?也。?之生于桑者曰蕈,蕈之生于田中者曰菌圥。”

?,读作ruán(音同“软”),即木耳,古代泛指一切食用菌;圥,读作lù(音同“录”),通指蕈类植物。这句话的意思是说,生长在桑树等植物上的木耳叫蕈,而生长在田里的蕈叫菌。

采挖松蕈

严谨来说,蕈才是蘑菇这一类真菌的准确称呼,但由于“蕈”字比较生僻难懂,并不流行。

在很早的时候,菌子就被食用。比如《吕氏春秋·本味篇》中就有“味之美者,越骆之菌”的记载。这被古人视为美味珍馐的越骆之菌,便是我们现在餐桌上常见的香菇。

香菇

在古代,香菇多是用来增加菜肴的鲜味的。历代美食家奉为烹饪典籍之祖的《本味篇》,就很详细地介绍了古人是如何按照中国传统哲学思想,用“越骆之菌”来达到“鼎中之变”的和合之美。

《本味篇》说,“和”,不是几种食物味道的相加,而是在相互作用时达到一种新的境界,这种新的境界,就是烹调原料的“原本味道”,这和现代烹调理论中菌类有助鲜作用的认识是相通的。

蕈,很多地方习惯称之为蘑菇,乃平常之物,本不稀奇。从南到北,由西往东,任何一个地方的山林里,都会生发雨后的蘑菇。最出名的当然就是云南,品种多、产量高。

松蕈

“雨季一到,诸菌皆出,空气里到处都是菌子气味”,这是食神汪曾祺在《昆明忆旧》中描写云南菌子的句子。

但常熟人却独独推崇“本山蕈”,这里边除了一点点对家乡的自傲之外,还有就是对新鲜的追求。这种鲜物,便是虞山松树蕈。

松蕈有多珍贵

松树蕈,也叫松菇、松口蘑,日本称松茸。为什么要提及日本呢?因为松蕈在日本简直就是神一般的存在,地位非常崇高。

日本松茸

早在奈良时代,日本最早的诗歌总集《万叶集》里就出现了“高松岭狭茸伞立,林间满盛秋之香”的句子。平安时代以后,贵族与僧侣会在夏秋之交,去山中寻觅采摘松茸,并将之称为“松茸狩”,是文雅有格调的事情,与中国的魏晋清谈、曲水流觞颇多相似。

日本松茸

到了近代,日本人对松茸的钟爱程度,简直近乎癫狂。年,日本松茸年产量就已达到吨,比中国松茸年产量最多的年,还要多一倍以上。

卖出天价的日本松茸

年4月5日,日本熊本县天草地区一市场举行了春松茸拍卖,竞拍开始后仅20秒,株春松茸就以15.5万日元的价格成交,其中一颗长14厘米、重95克的松茸拍出了9.5万日元(约合人民币元),另外两颗总重60克的松茸拍出了6万日元(约合人民币元)。

松茸,早在宋朝的《经史证类备急本草》中就有了记载:“生于松林下,菌蕾如鹿茸”,因为生长在松树下、菌状似鹿茸而得名“松茸”。此后的《本草纲目》中也有记载,不过被称为“松蕈”或“合蕈”。

松茸

日本松茸和我国松茸本属于同一种菌类,虽然价格上比别的菌类高一些,但在生活中并没有被炒到天价。

那么,日本松茸为何如此昂贵?

二战中,日本长崎被投下原子弹,在核武器爆炸后当地生物环境遭到极大冲击的情况下,焦土中长出了一颗颗松茸,于是人们自然对这种生命力顽强的菌类感到十分惊奇。

松茸

后经研究发现证明,松茸确实有着较强的抗辐射和抗变异能力,对于提高人体免疫力和抗疲劳也有一定功效,它便由此成为了一种广受日本民众追捧的菌类。

常熟蕈油面是怎么来的

在中国,松蕈也是珍贵的国家二级保护物种,其生长条件比较苛刻,生长周期也极为漫长。自然生松蕈往往需要5至6年,甚至更长时间才能长成。

野生松蕈

更重要的是,松蕈喜欢生长在比较干燥的林地,越是污染少、无人工干预的原始森林,才越可能发现它的踪迹。

松蕈的寄主基本均为50年以上的松树,幼年和老年的赤松林都很少或不发生松蕈,孢子也必须和松树的根发生共生关系,才能形成菌丝和菌塘,同时再由柏树、栎树等阔叶树种提供养料,才能形成健康的子实体。

“七溪流水皆通海,十里青山半入城”。虞山与尚湖,乃常熟之魂与魄,而松蕈,则是这山水魂魄共生的精灵。

常熟虞山尚湖

虞山松蕈,如今已难觅踪迹,偶有之,亦为山民所珍藏,轻易不肯售卖。如今市面上所卖,及面肆中所供松树蕈,多数产自安徽各地山区,但也要卖到每市斤五六十元。

蕈,生于无形,有归于无。夏季的一场雨后,仿佛一夜之间突然出现,之后又神秘消失,就像参禅修炼的和尚,需要一个清静的道场。

常熟兴福寺

然而,游人嘈杂的脚步,食肆喧嚣的叫卖,这样的环境,连和尚也入不了定,教蕈如何静静地抽出菌丝,撑开伞盖?

常熟兴福寺一角

好在虞山脚下有座千年古寺,叫兴福寺,藏着尘世外的一方人间净土,合掌闭目,能让人忘却世俗。

常熟兴福寺一角

“清晨入古寺,初日照高林。曲径通幽处,禅房花木深。山光悦鸟性,潭影空人心。万籁此俱寂,惟余钟磬音。”唐代常建的这首《题破山寺后禅院》,说的就是这虞山脚下的兴福寺。

蕈油面

每当秋风渐起,兴福寺的和尚们便去虞山松林中采挖一些松蕈回来,褪却膜衣,去净泥杂,用开水川烫,冷水漂清,放入熟菜油中加佐料,爆炒片刻。之后,铺于汤碗中,注一瓢山泉,撒一撮盐,倾一勺酱油,上灶台一炖,便成了飘香四溢的“蕈油”。

常熟兴福寺僧人

在过去,兴福寺的大门是敞开着的,外面的乡民可以随时出入,里面的和尚也能静心禅修。肚子饿了,和尚们便煮一碗面条,倾一勺蕈油,这一碗素汤素面,可馋煞餐松啖柏的仙人,更令闻香而至的乡民垂涎三尺。

常熟蕈油面,名贯江南

蕈油面的名头,就是这样传遍常熟城,传遍整个江南的。

常熟兴福寺蕈油面贵是贵了点,一碗要45块钱,但是要吃上真正的虞山松蕈,那可不容易,是要缘分的。(张文平)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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